蝉鸣把暑气拉得很长的时候,我总爱往海边跑。
正午的沙滩是烫的,光着脚踩上去,像踩着一笼刚揭盖的蒸笼,得踮着脚尖飞快地跑,直到浪花漫过脚踝——那股凉意是带着咸味的,卷着细碎的贝壳和海草涌上来,又急急忙忙退下去,在沙地上留下蜿蜒的银线。
有人撑着花伞坐在礁石上,伞沿垂落的流苏被海风掀得猎猎作响。卖冰粉的小贩推着车走过,玻璃罐里的红糖浆晃出琥珀色的光,勺柄碰撞的脆响混着海浪声漫开。孩子们拎着小桶追逐,笑声被风卷着,和远处帆板划过水面的弧线一起,揉进了蓝得发脆的天空里。
傍晚是最好的。夕阳把海水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,沙滩渐渐凉下来,散发出被晒了一天的、带着贝壳气息的温热。有人铺开野餐垫,酒瓶里的冰块叮当作响,烤鱿鱼的香味混着海风飘过来,远处的灯塔开始闪着昏黄的光,像谁在天边眨着眼睛。
海浪一下下拍打着礁石,把白天的喧嚣慢慢舔舐干净。夜色漫上来时,抬头能看见星星坠在海面,和渔船的灯火连成一片,仿佛伸手就能捞起一把碎钻。